1937年秋,八路军129师386旅772团在山西辽县(现左权县)完成整编。该团的骨干力量大多来自红四方面军第93师,许多战士曾在鄂豫皖苏区的四次反“围剿”战斗和长征中锤炼过,平均年龄不到25岁。虽然部队装备简陋,步枪的数量不足编制的一半,轻机枪仅配备到连级单位,但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却十分强大。行军时,当地百姓注意到他们整齐的步伐和沉稳的气质,这种气质来自长年累月的战场锤炼——他们曾在1931年黄安战役中以一天的时间七次击退国民党军的冲锋,亦曾在1932年漫川关突围战中,用刺刀为自己开辟出一条生路。
1937年10月初,23岁的叶成焕带领部队东渡黄河进入山西。在路途中,他发现一些新兵对日军强大的装备产生了畏惧心理。为此,叶成焕决定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,讨论作战策略。他用树枝在泥地上勾画出作战示意图,简洁明了:“日军依赖公路,火炮展开阵地,这正是我们的机会。咱们要专打山沟地形!”在平定县七亘村实地侦察时,他带领干部们爬上峡谷东侧的陡坡,部署火力点:“三营机枪封锁豁口,手榴弹覆盖死角。”寒风中,战士们看到团长的手指被地图的锋利边缘划出了血痕,但叶成焕依旧耐心地与干部们讨论战术细节,确保每一项部署都尽可能完美。
展开剩余76%1937年10月21日夜,772团三营在奔袭河北板桥镇的途中,途经长生口村时与日军运输队遭遇。月光下,部队很快发现了日军车队的轮廓,副营长雷绍康果断指挥部队抢占北侧山坡的制高点,展开机枪火力压制。就在战斗爆发时,七连战士们在冲锋中遭遇了日军的刺刀反扑。指导员陈久美不顾自己生命安危,冲到伤员前方抢救,却在胸口中弹牺牲。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,八路军英勇地牺牲了两人,另有九人受伤,成功歼灭日军四十余人。战斗过后,新兵们打开日军的饭盒,第一次感受到战胜侵略者的激动与自豪。
1937年10月26日清晨,772团三营潜伏在七亘村峡谷中。当日军二十师团的辎重队马蹄声传来时,叶成焕立即下令鸣枪为号,三营长雷绍康迅速指挥部队开火。随着集束手榴弹的爆炸声,日军运输队的指挥官被炸死。部分日军躲入岩缝中顽强抵抗,战士们利用煤油浸湿的棉被将岩缝堵死并焚烧,彻底消灭了敌人。在一小时的激战后,峡谷内留下一片敌军尸体,八路军成功缴获了三百匹载有弹药的骡马。百姓在搬运物资时,看到战士们在寒冷中吃着冻硬的荞麦饼,艰难维生。硝烟尚未散去,叶成焕便带着参谋长前去勘察战场,研究敌军的残余痕迹。
第二天清晨,参谋长看到地面上的车辙印,不禁发问:“他们还会再来吗?”叶成焕却从缴获的日军电报中发现,敌人仍将视此次遭遇为流寇骚扰,预计会按原路返回。于是,他命令部队将伏击点西移了三百米,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好准备。
10月28日上午,增派骑兵护卫的日军辎重队果然再次进入峡谷。王耀南率炮兵连将山炮拖上西侧绝壁,一炮精准炸毁了尾部的卡车。随即,日军骑兵试图反击,然而,他们触发了提前布置好的雷阵,顿时马翻人仰。经过这场激烈的交火,八路军成功歼敌百余人,其中包括一名中佐军官。此次战斗中,八路军的伤亡仅有十余人。刘伯承师长在翻看战报时,轻轻敲击着缴获的日军骑兵枪,笑道:“叶成焕将兵家禁忌变成了制胜的法则。”
1938年3月14日,386旅作战室内,指挥员们在关于神头岭设伏的计划上争论激烈。大多数人认为,神头岭地形开阔,日军的望远镜能轻易覆盖整个区域,不适合伏击。然而,叶成焕依然沉默,卷起地图,决定亲自带领侦察班前往神头岭。在月光下,他们发现了枯草丛生的地形,国民党军遗留的战壕虽然坍塌,但依然能够作为掩体使用。叶成焕沉思片刻,抓起一把碎土,向随行的干部说道:“旧工事加深就是现成的掩体,荒草能胜过伪装网,这样的地形,越是险地越安全。”
3月15日深夜,部队成功进入伏击阵地。叶成焕逐个检查战士们的装备,确保他们的绑腿紧勒,刺刀锋利。在战士们的注视下,他趴在工事前沿,拿着缴获的日军望远镜,反复调整视角,模拟敌军的侦察路线。神头岭的伏击战术非常成功,日军遭受了重大损失,整个战斗为八路军树立了赫赫战功。
随着神头岭大捷的硝烟渐渐散去,日军立即展开了报复性扫荡。1938年4月15日,772团赶到武乡长乐村,得知日军苫米地旅团正在沿浊漳河推进。叶成焕咳着血部署口袋阵,指挥十连固守戴家垴的阵地。4月18日下午,戴家垴阵地已经化为一片焦土,十连长赵崇德与三十多名战士在弹药耗尽的情况下,用最后一颗手榴弹进行冲锋。新战士王根生的腿被日军刺刀钉在地上,但他抱住曹长脖颈拼命咬住,直到喉管断裂。夕阳西下时,十连的战士们全都英勇殉国,阵地前堆积着二百多具敌尸。
当叶成焕得知主力全歼日军后,毅然决定前往戴家垴。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,他正在为牺牲的战士系紧衣扣时,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,团长倒在了战场上,手中紧握着半块沾满泥土的怀表。朱德闻讯赶到时,他已无法再说话。那枚怀表的指针永远停在了1938年4月18日。
叶成焕的英勇事迹一直激励着后来的八路军战士,直到抗战胜利,772团在长达八年的战斗中,先后牺牲了四千七百多名战士,歼灭日军超过一万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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